文丨楼器件沁编辑丨许悦

看着最后一缕烟花在夜色中渐渐变成白烟，游人开始散去，但迪内人知道自己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段终于过去了。

迪内是法国东南部普罗旺斯手下的一个小镇，以出产薰衣草而闻名。 从1927年开始，每年8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到下一个星期二，这里都会举办薰衣草节，庆祝6月开始的薰衣草收获季节终于结束。 一开始，这个活动仅限于当地花农自娱自乐。 他们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吃吃喝喝。 二战后，当地旅游局为了提振经济，将活动扩展并推广为有团体表演、嘉年华等游乐设施的旅游活动。 烟花大会是为了吸引游客而准备的保留节目之一。

当然，烟花不过是附送的。 真正吸引游客的是有名的普罗旺斯薰衣草。 在乘坐巴士穿越普罗旺斯地区的途中，可以看到大片薰衣草盛开，壮观整齐的美——，是风景的辽阔，也是文学作品中普罗旺斯薰衣草“应有”般的美

但与很多人预想的不同，这些美丽的植物其实并不是当地人庆祝丰收的“真正的薰衣草”。 也是旅游业发展的产物。

“这些紫色很浓，到了这个季节还没收获的，是为游客种的观赏薰衣草，也叫阔叶薰衣草，提取的油不能直接用在皮肤上。” 和对游客感到惊讶和失望的车向导一起，惊讶地说：“真正的薰衣草一般到薰衣草节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收获结束了。”

制造薰衣草新品种除去观赏价值，薰衣草更大的价值是可以提取精油，相关产品可以创造巨大的经济价值。 原生薰衣草，又称狭叶薰衣草，是一种高纯度且能提取人皮肤直接吸收精油的珍贵薰衣草品种，是高级芳香产品的重要原材料。 早期，人类获取这种薰衣草的途径只能到野外去搜寻、采摘。

但其缺点显著，产油量极低，仅为——，一般150公斤狭叶薰衣草只能精炼1公斤精油。

狭叶薰衣草还很娇贵，对生长环境有严格要求。 要想在光照充足、热量充足的山地生长，产地的海拔必须在800米到1200米之间。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位于法国东南部的普罗旺斯地区有机会成为“薰衣草之乡”。 由于地处海拔1000米左右的山地地貌和地中海气候带，结合雨热不同时期的气候特点，为薰衣草创造了优越的生长环境。

但这都是后话。 实际上，在成为薰衣草的故乡之前，普罗旺斯一直存在感不错。 这是欧洲大陆王朝更迭、国家纷争时兵家必争的地方。 凯尔特、高卢和日耳曼人在这里战斗并败走。 直到查理曼之战、英法百年战争、十字军东征、拿破仑时代的大远征都没有忘记这里。

这似乎注定了后来的普罗旺斯在和平时代将成为“世外桃源”。 这里的人习惯了在历史洪流的推动下前进，不再在意人的命运。 他们希望平静、淡定地生活，自给自足，无忧无虑。 就像法国电影《普罗旺斯的夏天》、《初渡艳阳天》、《再见艳阳天》中出现的那样，普罗旺斯是一个淳朴浪漫的乡村，那里的生活可能有些陈旧，但放松、有趣、温暖、舒畅。

乡村生活的重要部分是农耕劳动。 这是薰衣草之乡诞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野生薰衣草是在农民和相关专家的努力下最终实现规模化人工种植的。

有一种说法是，早在16世纪，欧洲就有农民开始种植薰衣草。 最初是英国人从法国把野生薰衣草的种子带到英国，然后展开栽培。 后来，法国人又从英国把薰衣草栽培技术带回了法国。 地理和气候条件的优势使法国的种植业更有声色。 到了18世纪，在欧洲大陆出现了商业栽培薰衣草的公司。 这些公司生产的薰衣草专门用来制作肥皂和香水。

这主要是受欧洲大陆香料和精油需求不断增长的影响。 事实上，从古罗马时代开始，当地人就尝试过将薰衣草放入洗澡水中去香味。 到了12、13世纪，阿拉伯人开始用蒸煮的方法从含有薰衣草的植物中提炼精油，用于伤病的治疗。此后，欧洲贵族们有了使用精油类熏手套等衣服的习惯。 进入20世纪，精油和香水真正成为风靡欧洲的经久不衰的畅销书。

薰衣草在这些过程中一步步发展起来了。 但是，发展的终极表现是杂交薰衣草逐渐占领了普罗旺斯的土地。

1905年前后，薰衣草花农开始以狭叶薰衣草枝条为母本，通过扦插阔叶薰衣草栽培出存活率高、精油产量高的杂交薰衣草。 1915―1940年间，杂交薰衣草的培育和栽培技术趋于成熟，可提炼精油的薰衣草产量趋于稳定规模化。 现代杂交薰衣草可以将每150公斤精油产量提高到30公斤。 目前，包括中国新疆伊犁在内的世界许多薰衣草产地都在种植这种薰衣草。

“普罗旺斯也有很多杂交薰衣草。 这些薰衣草更有价值。 ”法国普罗旺斯阿普托(APT )镇Aromatiques庄园的主人Laurent告诉界面记者，“虽然大多数农夫已经接受了这种杂交薰衣草的存在，但也有一些人认为这是最传统最正宗的探针

从花草到精油Laurent出头，身穿玫红色polo衫，搭配牛仔短裤和宝蓝船鞋，看起来与身后荒山野地里的薰衣草田不太搭调。 他是农场的第四代继承人，经营农场的理念与他的祖先大不相同。 他的农场里也种了很少一部分杂交薰衣草。 但这不是他壮大农场的寄托。

“我们现在加大机械化规模，成立了薰衣草产品贸易公司。 ”他说。

Aromatiques代表了普罗旺斯农场的普遍发展路径。 除了种植和收获外，农场还成立了工厂和贸易公司，将业务范围扩大到薰衣草产品的生产、加工、推广和销售。 这种复合经营模式可以充分发挥农场的地理优势。 为了确保薰衣草精油的质量，薰衣草需要在收获后1小时内放入机器加工处理，因此工厂距离花圃不能太远。

Aromatiques的工厂在距离花圃10多分钟车程的小山坡上。 这个距离不远也不近，正好。 不过，说是工厂，还是在作坊里形容一下，——大片荒凉的空地上停着两三台联合收割机和拖拉机，远处还有一堆堆堆旧高度的薰衣草比较合适。 风一过，飞扬的泥沙中还留有薰衣草茎被切掉后的汁液香气。 机器的轰鸣声吸引了人们，把目光投向了边缘狭窄的工厂。 走近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蒸馏薰衣草用的巨大锅炉。 锅炉下面，产生了一个狭窄而陡峭的楼梯与地面相连的空间。 这里专门放着铁桶和锅炉对接的管道。

Laurent说，这样的一口锅，40分钟可以蒸馏2吨薰衣草到15公斤精油，一天可以处理20锅。 几年前，庄园的工作在这个环节几乎全部结束，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有购买需求的当地客户上门领取。 通常，这些精油及其附带产品的冷凝，即精油蒸馏过程中产生的冷凝水，销售给销售精油类的药品品牌和以精油为原材料的香水工厂。

而现在，庄园选择了亲自出击。 Aromatiques在离花圃不远的民宅设立了贸易公司的事务所。 Laurent和员工——的一部分亲戚和朋友——在这里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订单。 他们的主要客户还是来自欧美国家，既有药妆品牌，也有香水加工厂。 例如，为香奈儿和Dior等品牌开发和生产香水的法国罗伯特工厂会购买薰衣草精油作为香水的原材料。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他们也开始接触来自亚洲的顾客。 日本人特别多。

“日本有我们重要的客户，薰衣草产品的需求很大。 但是他们学习了这里的栽培技术，和这里的农场和公司竞争，合作变得不那么开心了。 ”Aromatiques庄园的工程师说。 这位工程师今年已经60年了，受雇于Laurent的母亲，几十年来一直在打工为庄园提供机械化种植和收获的解决方案。

工程师提到的竞争来自日本北海道。 这几年那里的薰衣草产业已经非常发达。 无论是产品层面，还是旅游市场，“北海道薰衣草”都很有名，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产业。 因此，很容易理解普罗旺斯的花农和员工对日本客户有负面情绪。 这和反对杂交薰衣草的心情一样，都是出于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存在于每一位普罗旺斯薰衣草员工的心中。 他们想保护自己的传统。 这有情感层面的因素。 他们明白，从长远来看，只有遵守传统，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法国的薰衣草质量最好，”那位工程师继续补充说。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他把质量好的原因归结为得天独厚的地理和气候条件，并反复强调这些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复制的优点。

因此，毫不意外的是，在Aromatiques庄园种植面积更大的是真正的薰衣草。 另外，生产的精油产品也特别强化了真正的薰衣草、高纯度精油的概念。 这些都是为了满足差异化竞争的要求。

同时，庄园也开始扩大客源。 近年来，他们与中国公司的接触越来越频繁。 以网购精油起家的中国品牌阿芙精油与之签订了签约供货协议。

从法国到中国对大多数行业来说，中国是一个有潜力、值得挖掘的市场。 炼油行业当然不例外。

智研咨询发布的《2016-2022年中国香薰精油市场研究及投资前景预测报告》显示，2015年至2015年，中国香熏精油市场零售额从9.93亿元上升到33.2亿元，平均每年增长超过30%。 该报告预计到2021年将达到163.27亿元，年增长率也将保守地超过5%。

该报告公布的另一组数据表明，中国芳香油市场发展的阶段还早。 目前，北美、西欧和日本市场的炼油消费量约占世界芳香油市场的80%。 在这些地区和国家的化妆品市场中，30%的份额是芳香油类产品所占，但相比之下，在中国千亿级的化妆品市场中，芳香油类产品所占的比例只有一位数。

这意味着无论是品牌还是供应链上游的芳香炼油厂都有机会享受来自这一潜在市场的红利。 作为知名度最高的精油类原材料产地，追根溯源，只要普罗旺斯薰衣草的声誉还在，那里的农场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另外，与欧美市场进入成熟期花了数百年不同，现阶段中国市场的成长时间很可能可以相当短。

根据欧美国家的经验，包括几年前的中国市场在内，精油主要通过美容店、按摩馆销售，一般只能覆盖到年龄较大的女性。 现在的中国市场有先进的电商。 这将增加消费者了解和购买精油的渠道，也容易扩大精油产品的消费者覆盖面。 电商平台唯品会公布的数据显示，平台购买精油的用户多为80、90后女性白领用户。

去普罗旺斯的中国人旅行频率的增加也是炼油市场发展的一大力量。 普罗旺斯地区的许多城市都有向游客开放的原生薰衣草田和香薰炼油厂。 许多品牌如欧舒丹也开设了所谓的“寻香之旅”。 这种参观路线往往有工厂产品的销售环节，可以直接创造消费机会。 旅游路线给游客的总体印象最终有助于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甚至有助于普罗旺斯和法国的声望。

但是，也有不可避免的问题。 广大市场有不太高的准入门槛。 乱糟糟的话，谁都会打着普罗旺斯薰衣草的旗号卖精油。 把好名声传播到远方并不难。 这一定是一项费时的工程。

从迪内看烟花回家需要过一个多小时的山。 晚上的山路没有景色，网络的信号也很差，所以我拿出照相机开始整理拍下的照片。 幸运的是，在一张一张地翻过来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 一路上净看紫色。 出现在路边田地里的人，出现在薰衣草节演出者统一制服上的人，出现在天空绽放的烟花上的人，出现在烟花光芒照耀下的游人脸上的人……

没人认为它们的出现一定是精心安排的。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 至多几年后，只要想起普罗旺斯薰衣草，脑海里就会瞬间充满这些紫色，与气味、疗效、美丑无关，只剩下紫色给人的神秘、浪漫、寂静、美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