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走进节日里的中国

读——《岁月欢：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四时欢》

张志春(陕西师范大学教授)

岁时，在国人心中一直是个庄严的话题。 它不仅源远流长、内涵丰富，而且涉及时间的信仰、地位神秘崇高，融入生活空间，谁也担当不起。 古今及相关叙述的林林总总，各有千秋。 在这个冬天的长安，看着窗外飘下的初雪，轻轻抚摸着黄元琪《岁月欢：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四时欢》 (以下简称《岁月欢》 )的书页，让我感受到了久久品味壶的惬意。 直觉上，我认为这是一部优秀而有特色的文化著作。 走进其中，就像敦煌共女弹拨琵琶，玉盘上玉珠落地一样，她会写！

《岁月欢：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四时欢》黄元琪着北京大学出版社

当然，《岁月欢》并不是没有办法抱怨。 如“年”只以周代丰熟为义项，略去夏“载”、商“祀”和太古“岁”的丰饶寓意，可以阻断年节谱系仪式发生学意义上的某些根脉。 如果把古代正月前六天制造动物，第七天制造人的神话发给女娲，不知会说什么。 至于春联源起，则是后蜀主孟昶对学士辛寅逊不满的联词，他自己说：“新年纳余庆； 佳节号长春》成为史书上记载的第一部春联，辛之所写，不过是第一部被舍弃、未完成的联文文献。 如果真的说“孟昶在大年夜命学士给桃符题字”，然后亲自执笔，春联的起源恐怕就另当别论了。

在我看来，许多有分量的时令著作，都立足于传统的文本叙事，庄重沉稳。 例如，从历代政府和社会精英的文本和图像叙事进行梳理，呼应和补充田野工作，特别是口述传统，重塑岁时的整体轮廓和仪式细节，进而展示岁时的整体风貌和文化空间。 黄元琪异军突起，长笛响起，灵秀悠扬。 她穿长袖善舞，转动重心，镜头对准镜头，聚焦民风的节庆生活本身。 也许，作者是为了说明写节日的四时欢无人能及，才这样命名的。 那该怎么办呢？ 更何况她写欢乐的本身，并不是轻妙的旋律和轻妙的节奏，而是稳重、浑厚、远大，甚至有不带悲伤的低音起伏。 可以说时间是灰色的，生活之树是翠绿的。 刷新日常感，刺激好奇心。 这个有新鲜感。

壹

呈现当下性，着意节日的现在进行时

《岁月欢》的亮点之一是立足现代，将节日感融入现实生活。 在这里，刻意捕捉眼前的波澜，观赏山色的林涛，天上的云影，即使偶尔会追溯，也要沉浸其中，以烟火的气味、大地的空气为属于自己的姿态和亮点。 很明显，作者把坐标系立为现在进行时，扩展了衣食住、歌舞等一切象限，从现在原生态的节日语境中延伸出来。

从文本叙述的层面来看，文本往往以直通接地气的叙述句式来表达具体的生活意象和感觉。

传统傣族孔雀石照片选自《岁月欢：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四时欢》

这里有比较厚重细腻的感知和描写，而不像历史语言那样乐于抽象概括，也不像新闻报道那样直接面向主题。 其笔势丰富多彩，集所见、所听、所听、所触、所想等，尽量做到原生态的生活色彩、音响、线条、味道等字里行间。 如序言所述，兰溪中秋节一瞥，“月光温柔地流过小溪，村民穿鱼串串香柚子，家家户户敲门，鞠躬，祝福平安。 夜晚的村庄路灯明明很暗，明月却足以照亮每个人的脸。 ”截取这样细微的直觉，并没有纯粹理性的抽象和阻隔，但却有心向着神追寻的高远和温暖。 因为这里有充满感情的俯瞰之眼和对一切都亲切的淑世情怀。 就像现象美学家一样，只听、只看、只感受，蕴藏着更多的感悟，却不肯打破，就能把深奥的节日里的情况无模有样地表现出来。 如此单纯纯洁是不容易的。 世界上充满了所有的喜悦不是很简单吗？ 婴儿的微笑、恋人的依偎、母亲的私语……悠扬的节奏，像月光下的轻音乐摇曳，像山云升起。

同时，从叙述的角度，作者以实地采访和考察为理由，将自己直接融入叙述语境。

这有多维的视觉。 既是外来者，又是旁观者，叙述的主体是他者，既有相对的客观性、新颖性，又是自己的参与者，是体验的融合者，是有真切感受、有内在情感的事后记者。 此时，正是这种情况下文字故事的全能统治者。 敏感而起伏的情感不能说是自然的融入，多方向的叙事视角相互结合所预留的空白，也为文本的摇曳增添了许多意义。

正如序言中所写：“我记得在云南省的深山里，布朗人在迎接太阳后，跳着歌回到了村子。 队伍走得很慢，经常走三步就停留在原地跳舞唱歌。 人们用布朗族特有的语调唱歌，一个个唱完，有人豪爽地斟上翡翠酒，所有人齐声欢呼。 大家高举插满鲜花的竹幡，米酒洒在空中祝贺。 我在不远处等着队伍前进，一点也不着急，愉快地看着寨民们忘记了我的乐趣。 那喜悦随着清风吹进我的心头，我完全忘记了一切现实的压力和烦恼，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 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误入桃花源的人。 那些传统习俗明明还保留在民间，其感染力却能带来如此欢乐与和平。 我们为什么不在乎它们呢？”这里没有浓得无法解开的知识格子，有烟火味浓郁的歌舞语言和欢笑，有乡村的气氛。 看似平凡却落魄，语笑晏晏晏，余味颇深。 缓慢的节奏不是空壳的口号，而是停下来，微笑，看，听，享受。 空间像绿树一样支撑着伞的阴影，时间像湖水一样停泊在云中。 快乐在哪里，舞蹈和舞蹈就像梦游一样。 因为不是在庐山之外的指示，所以读者也很乐意接受。

陈述句说，果然节日主人公都有自己的故事。

桃符照片选自《岁月欢：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四时欢》

我发现每个节日都聚焦在各自的主人公身上，每个都有相当长时间的故事，都有长期以来的憧憬和脚踏实地的实践。 传承技艺、展示才智、追求爱情、兴办村庄、争做好人……。 这里不仅有散文细腻的笔触，还有小说般的情节挤压和细节雕刻。 作为金华木版年画的传承者，黄老师一方面为东南亚时代的火爆订单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更加担心江南很难有昔日年画的盛景，千年遗产将会消亡。 做桂花糖饼的谢老，全力以赴做机制老饼的质量管理。 在肖公哈尔滨， Internation Manager，Internation Manager，Internation Manager，Internation Manager 玉依香女儿在傣族每年的取水少女选拔中败北，觉得终于有了工作，收获了甜蜜的爱情。 在桑刊节，年轻人的岩温罕、歌曲、舞蹈、酒和眼泪，让改变故乡早逝的妻子难以忘怀。 中秋节潮汕的惠玲姐弟惨淡经营着传统的金漆木雕，依然以与马来西亚大叔相思为慰劳的侗族大歌的贵女和俊哲在歌会的演出和欣赏中，有着幸福的现在和甜蜜的回忆……

面对有故事的人物，面对不可预知的命运感，从文字上讲，在达不到目的之前，虽已预设了一些不经意间的欲念悬念，但途中一些琐碎的波折挫折，难免会震撼读者的心弦，超然于外。 对主人公来说，有期待，乐于夸奖自己，有遗憾也有悲伤。 像春天的花和秋天的叶子一样，对商业感兴趣，自然萌发、绽放，化作春天的泥土保护花朵……。 而这一切，都笼罩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成为震撼人心的音色浓郁的交响曲。 这样在生活坐标系中描写节日的欢乐，不也符合车尔尼雪夫斯基“美就是生活”这一慷慨的美学命题吗？

贰

剪辑节日现场，秀出图像叙事

《岁月欢》的第二个亮点，是面对同一个对象，在讲述文字故事的同时，各章也巧妙安排呼应，色彩鲜艳的线条阴影闪闪发光的图像故事。

母子杜焕照片选自《岁月欢：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四时欢》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图像并没有勾勒出传统卷轴中的线条，也没有给远离画室的艺术家涂上色彩，而是节日现场真实场景的剪影。 我们知道文字故事只能在无限接近事物特征的过程中唤起联想和想象，而不能再现事物和情况本身。 另一方面，图像叙事具有文字叙事无法实现的直观性、现场性、全面性，像现在这样将三维物体聚焦在二维纸上。 文字相映成趣，仿佛舞台上的两个人在唱歌，彼此默契地配合着，却无法改变自己的脸。 通过图像毫不掩饰地呈现生活的原生态，将时间艺术转化为空间艺术，瞬间把握空间的轮廓与细节； 文字叙事意味着补充图像中缺乏的清晰的叙述线索和复杂意义的表达方式。 由于文字抽象符号容易透明地解析，因此容易提高合理的区域。 这种异质文本的碰撞，既有联想和想象力的紧张，也有一目了然的清爽，两情相悦，避短避长，这部著作优于前人的新方向。

在这里，图像故事中的对象在前视图或几乎前视图的结构中被小心地挤出。 窗前的屠苏酒瓶、翡翠似元宵似饺子的清甜果实、黄澄澄的月饼、米白枣红裹叶绿的粽子……都不是一片片的，像个大特写一样来得突兀、惊喜。 如此美味，如此丰富的色香味营养型，让人津津乐道，液体渗出，更有神圣而深邃的联想。 它是节日仪式的核心要素，是节日基础积淀的活跃形式！ 没有象征性礼仪食品的节日是哪个？ 吉祥的没有洋溢着温暖文化气氛的节日食品是哪一种？

在这里，图像故事中的环境场景，从脚下到天边，大多是广阔的镜头遍布一片。 那地域特色的房屋外观，那过年腊月飘香的房檐，那绿油油的水田，那浩瀚的湖泊，那亘古不变的雪山，那辞旧迎新的冰川……把镜片收进书里，一切景致都如你所愿

在这里，绘画故事的登场人物没有邻里、人们、身份的保持、业绩的铺垫、水平的门槛。 从祈求水的少女，到弹乐器的姑娘，从抚摸马头准备小熊羊的年轻人，到骑官车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以合乎正身律法的形式特写。 通常，他们可能只是以长远的视野眺望，在色彩鲜艳的朦胧衬托下，只是一个安静而遥远的背景。 但是，这里给出了清晰的个性主体形象。 这是一个有思想和深度的图像故事。 人的本性的庄严通过敬畏的镜头自然显现。

同时，图像叙事以其特殊的蒙太奇结构产生张力。 例如，当下的屠苏酒图与古代歌咏屠苏酒的诗文碰撞，就会穿越有时间交融的浑然一体。 而那剪纸鲜红的心灵透明度，更贴近读者曾经的视觉体验； 同时，剪纸还拍摄了与桃符、春联、门神年画不同视角的照片，开辟了年节气氛的神秘喜庆境界。 中秋月、八月桂、月饼异质碰撞、造型相连，与辽广精致兼容，凸显中秋时空博大的文化空间。 木版年画上所描绘的笃神、门神、财神等，都与本赛季正月里所饰演的财神成对出现，给人一种与天地人神同时存在的感觉。 古代流传至今的锦囊压岁钱，与现实中美好的红纸压岁钱同质的异性相呼应； 对应着琳琅满目的精致泥塑玩具和广袤无垠的绿荫山水屋塔云天，它们显得相对，其实互相接纳了对方； 草木点缀山川，装饰裙子。 悠久的岁月铭刻着历史的年轮，震撼着青春的旋律。 ……穿插文字与非文字意象交谈，可以看出它们处于潮流习俗的历时性差异或共时性差异之中。 这一切，在传统与当下，都连接着人与环境的链条亮点，融汇成古今一体的浑然一体的文脉。

有趣的是，图像故事的多重拼接宛如连环画剧，既是空间建构的表现，也是事件(工艺、仪式)节目的再现，感情的线索自然地融入其中。 例如木版年画的印刷过程、道具的揭示，都是自成图像的谱系。 或者，这一系列图的描述逻辑在于同一空间内出现一个艺术连续性的时间。 这个时候，这里和艺术的潮流可能是历代祖先多次再现的场景。 看起来很容易很痛苦，古今都在怀疑之中，这是真的。 在这里，传承激活和磨砺着智慧，在如今的生态展会上有着厚重的历史投影。 谁能说这个时间不重合？ 这个空间不是重叠了吗？ 同样从点名后的对应图来看，馕的打制、餐桌摆设的罗列和宾客的欢宴，都是在宣告空间饮食仪式的同时，定格时间上的节庆过程。 在这里，文字叙事的时间流逝，图像叙事的瞬间呈现出来，互相碰撞着蒙太奇，乍一看平淡的事务逻辑像中子一样冲破了界面，迸发出可觉察的历史内容，字里行间涌动着喜悦的浪潮。

叁

以点带面刷新视阈，着意中国节日的开放结构

《岁月欢》的三大亮点在于，虽然文字只切入了节日欢乐的一面，但整体格局却是全新的，呈现出中国节日的开放格局。

与一般的同类著作不同，多聚焦于以汉族为主体的节日，光看目录、看课文，汉族和少数民族的节日各占一半很直观。 这里依次写春节、肖公巴哈尔节、清明节、洒水节、桑刊节、端午节、中秋节、侗年等。 这样组合起来，形式上的线索是作者自身考察采访的时间和轨迹，以及上了年纪时的春秋顺序。 在深层，是对中国节日开放格局的书写和确认。

由于偏重于活的中国节日的语境，偏重于历史的遗存在生活中的呈现，文本着眼于博大精深，但从细微处入手，开放式的结构得以轻松展开。 作者跟随旅行考察的脚步走进村子、家庄院、亲人般的故乡、兄弟姐妹，似乎只是吃吃、跳、听歌、赏画、穿衣服，再加上今昔的文化语境，汉族和少数民族携手的节日狂欢

众所周知，中国最大的节日春节不仅是汉族人的节日，泼水节也不仅仅是傣族人的节日。 例如，除汉族外，每个节日里往往都有二三十个民族融入其中。 分享春节的有藏族、彝族、蒙古族、壮族、布依族、满族、侗族、白族、土家族、傣族、黎族等。 过了清明节，北方有满族、赫哲族、达斡尔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锡伯族等；南方有壮族、侗族、畲族、苗族、瑶族、黎族、羌族、纳西族、布依族等过端午节的有满族、蒙古族、藏族、苗族、彝族、畲族、锡伯族、朝鲜族、土家族、达斡尔族等； 与中秋节同一时期，有侗族、苗族、壮族、傣族、黎族、满族、朝鲜族、高山族等。 刻板的泼水节似乎是傣族的专属，但其实阿昌族、布朗族、佤族、德昂族等均有； 还有“丑八怪”比赛是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塔吉克族等多个民族节日狂欢的传统仪式……这样，一本书看起来只有八章，写了几个节日，其实是中华民族所有的节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四两拨千斤是一个覆盖全中国的传统节日。 这样的《岁月欢》叫着，说着，得到，放进去，真的进去了就身心沉浸，出去了就深刻地回顾。

这样笔势也就开放了，不同民族的节日文化建设也有各自的贡献和拓展。 宁波有蒸年糕祭天祭祖的广场祭祀仪式； 肖公巴哈节有纵马锄羊、桑刊节泼水狂欢仪式； 布朗有沙堆塔，泼水节有少女取水的祈愿仪式……这一切，并不意味着拓展节日文化的空间。 更有意义的是，各民族的节日仪式相通，心有灵犀，就像一根根深蒂固的树枝萌发的花朵和绿叶。 布朗人迎接太阳的仪式和汉族传统的守夜、鞭炮贺年卡的仪式，难道不是同质的异性吗？ 侗年新年最好的餐盘酸汤鱼，与汉族半坡以来的鱼图腾不深刻一致吗？ 希望“年年有余”，餐桌上的鱼盘甚至是木刻的鱼，木版年画中胖娃娃抱着鱼的年画就不用说了？ 塔吉克新年餐桌上，聚集着象征春天来的人的7种食品。 这不是和汉族传统立春的五辛盘同质吗？ 神州共喜，天涯心相通。 或者说汉族的节日多是家庭聚会，但也有集体打饼的广场、集船看戏的湖泊、祭祀先贤的河流文脉。 另一方面，少数民族的节日多在广场上狂欢，但也有家庭团聚的乐趣。 平时看起来很朴素，悠闲地周旋，但却连接了生产、生活、人情礼节的高风格。 细想起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相亲，触摸心软的地方，感觉心情清晰。 正如作者所说：“自古以来，它就是治愈的力量，不知不觉中治愈人们生命中的皱纹。”

值得注意的是，《岁月欢》中提到的每一个节日，就像作者经历过的每一个地方，她都在亲切温暖的气氛中融入自然。 无论个体还是群体，都是自由与喜悦的结合，没有外在权威，没有等级限制，没有异样约束，从内心深处自由歌唱，有神圣的仪式，也有岁月更新的期待和梦想，节日的喜悦仿佛神仙的手指触摸到哪里都闪闪发光，让人的衣服焕然一新虽然年龄和民族都不一样，但遇到节日，彼此都会毫无防备地接受，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心像兄弟姐妹一样。 说到这里，我甚至觉得书首页的照片会成为全书境界的象征。 那就是作者用灿烂的笑容与章朗老寨迎接太阳的队伍交手。 其实，这样狂欢，其价值怎么评价都不过分。 那是因为很容易看出对想象共同体的凝聚力。 更新的岁月，让我们上升。 因为它既是各具美的色彩的多元节日，也是与美美共同的中华民族精神家园。

《光明日报》 (年01月05日版11 ) ) )。

资料来源：光明网- 《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