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一位来自武汉的24岁群友在一个贷款逾期交流的QQ群里，发来了自己小度、借呗、财之花、360借条都逾期的短信记录。

“我去顶楼吹风，结果防疫中顶楼被锁了。 ”他在群里，自己想了一百个，觉得很难。

群友纷纷劝他，安慰他说：“网贷公司绝对不能去武汉起诉。”

对于没有稳定收入或收入“大幅减少”的人们来说，疫情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冲击和后续影响正在显现。

其中，小城镇青年群体就是其中之一。 2月24日至3月8日，《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发现，两人共约520人贷款逾期“潜伏”在QQ群。

它们的成立时间虽然不长，但有很多共同点。 近半个月是团内人数增长最快的时期，90后青年群体是这些群体的绝对主力，占60%左右。 其次是“00后”和“80后”青年，占总数的30%左右。 其他年龄段分布较少，一般在6%以下。 从性别上看，男性比例远远超过女性，两组男性比例均在75%左右。

他们的地区分布极为广泛，但约六成的团友住在镇上。 此外，在“北京”“深圳”等一线城市标识的网友中，也有不少是在一线城市打工的城市青年团体。

群里的聊天很热闹，经常离开两三个小时就会显示“99”。 每天，他们互相交流催收的经验，请教同一个网贷产品如何应对维权，询问在哪里可以借钱度过难关。

由于逾期无能力还款，使他们对未来感到不安和迷茫，“怎么办”“又怎么办”是群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 在多次的互动过程中，让他们头疼的“借壳”和幕后推手渐渐浮出水面。

虽然“套路贷”公司很可恶，但陷入陷阱的人也不是完全无辜的一方。 很多人并没有被亲朋好友骗去“打破常规”，而是明明知道不对劲，却有运气。 因为，自己的消费和正规贷款的积累超过了实际能够承受的能力。 甚至对一些群友来说，受害者到行凶者的距离也不远。

失业的啃老族

“即使新冠灾祸解除了，我也不想出去。 ”1994年出生的广东人苏境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自己居住的城镇疫情已经达到28天零新增，人们几乎都重新开始工作了，但自己一来就失业，害怕出门见熟人问工作。 两个人出门无论如何都要花钱，所以在面试通知没来之前，我会一直“在家”。

苏境失业将近两个月了。 2016年从江西省大专化学材料专业毕业后，他先是在广州工作了两年多，逐渐萌发了进入体制的想法。 2019年，他回到当地的锂电池厂担任检查员。 每月的工资是2500—3000多元，我决定一边工作一边报考。

2020年1月中旬，他得知自己以应聘职位第二名的成绩通过了当地事业单位的笔试。 按照往年的情况，2月中旬是这家公司面试的时间，3月初几乎可以进公司。 经过再三考虑，他向锂电池厂提出辞职。 “那时我觉得可以辞职。 过年的时候可以去电影院或者商场打工，也可以赚钱，也不累。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之后的变化。 ”他说。

这半个多月来，网贷催收的电话每天都联系他。 大多数时候是机器人，有时是真的，威胁要炸了他的通讯录。 也就是说，贷款公司通过联系欠费者手机通讯录上的联系方式，向欠费者施压催缴。 一开始，苏境感到不安和害怕，于是到处调查什么样的平台可以再贷款。 他发现，以前“很容易就能借到钱”的网络贷款平台发生了变化。 “以前随便申请也可能是数万元的金额，但现在被秒拒绝了。 ”

苏境口中的“好借钱”平台，是让他坠入“深渊”的路贷。 中国网络贷款在江湖中具有“申请门槛低、贷得快、额度高、渠道深”四大特点，与正规网络贷款平台形成鲜明对比。 其中套路贷的申请门槛高低与套路深度成反比。 门槛越低，套路越深。

“最贵的借了1.2万元，每六期还500多元后，才回了利息。 算起来全部还需要两万元左右。 利息高得惊人。 ”据苏境介绍，加上逾期费用大约需要2.5万。 就像这样的套路贷，自己现在陷入了三种。

其中一个是为了还前两种类型的贷款而借的。 “现在知道了。 用贷款偿还是“死亡”之道。 ”苏境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当自己再怎么做，也没钱补套贷漏洞时，催款给自己的紧急联系方式——妈妈打了电话。

这本来是苏境觉得自己最不该面对的事情，但在那发生的瞬间，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以为家人会狠狠骂我，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只是担心我被骗了，才发现我再也不能这样逃跑了。 ”

查阅相关新闻和法律资料后，苏境开始与同平台暴力催收、被索要高额利息的群友合作投诉维权平台，主动联系套路贷公司客服人员，要求正常利息(年利率24(36 ) )

“从事网络贷款催收工作的人们，基本上都在欺负一些软硬兼施的人。 ”苏境说，一开始觉得不欠人情，很不好意思，所以催款人打电话来的时候，自己和家人都出来了，态度很平静。 但是，催促者们却骂了坏话，并以“必须得寸进尺”为由支付了利息罚款。 后来，自从自己不接电话，表示坚决不还款后，他们的态度就变得客气了一些。

他粗略算了一下，清空这三个套路贷，至少要付出三万多美元的代价。 没有任何收入的他，短期内只能让家人承担这个代价。

因为疫情没有完全过去，不仅是苏境，他家人的收入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目前维持家庭收入的，主要来自他妈妈的租房生意，每月收入约1万元，但其中用于固定偿还房贷的2000多元。

套现贷款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个人贷款的结束。 除了三型贷外，苏境还掌握了借呗、微粒贷、农行信用卡等利率比较合理的贷款。 “如果3月每月找不到3000多份工作，这些贷款也会逾期。 ”他说。 截至3月8日，苏境还没有收到单位的面试通知。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坦言，真正的根源在于自己的消费习惯。 大学毕业一年左右，苏境养成了提前消费的习惯，一拿到工资，就在信用卡和网贷之间移动，“拆东墙补西墙”，一有额度就马上拿出去消费。 有时候当我发现自己不够的时候，我想用妈妈支付宝(Alipay )的钱，让自己发年终奖还给我。

现在他自己不知道怎么花那么多钱。 “我认为最大的消费者是耐克和阿迪达斯的衣服。 然后，是获得上千张NOW平台的健身女主播。 ”

苏境卧室的一角，挂着耐克和阿迪达斯品牌的服装、鞋子、包。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家人知道苏境陷入贷款泥潭的不仅仅是诈骗。 特别是当苏境的母亲得知苏境转移了自己支付宝(Alipay )的钱，并不是因为说谎而对同学进行抢救时，她很失望，一连三天都没有对苏境说一句话。

“我失去了家人的信任。 再多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境告诉记者，下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找到一定的收入，在停止消费和贷款的基础上有计划地偿还贷款，才能尽快结束这场“噩梦”。

2月下旬，苏境接受了一份兼职工作。 我帮助整理了检查数据，整理成了Excel表格。 报酬是每张3美分，换算成一个月的话可能400美元以上。

“如果没有足够的固定收入，贷款就会发生‘连锁’逾期反应，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崩溃。 ”他说，“那种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套路贷的“套路”有多深？

在突发性疫情和监管的重压下，套路贷公司明面上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窄，其私底下的“逐利”套路越来越层出不穷。

2月初以来，《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在“21次投诉”和“黑猫投诉”中发现数千起网贷逾期投诉，90%以上的投诉目的主要围绕高额利息罚息、暴力催收、拒绝还款三点。

从被投诉平台来看，超过100家网贷平台指向消费者年息38%至50%之间。 投诉人表示，保费、手续费、服务费、保证金、逾期罚息等附加费用成为普通网络贷款的“增持”渠道，这些费用在与平台签约时鲜有提及。

是否超过年利36%是投诉的关键。 根据《合同法》的规定，借款本金以实际收到的款项为借款本金，借款利息按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的规定。 年利24%以下的部分受法律保护。 超过年利36%的部分是违法的，受害者不需要支付的年利24%到36%之间的部分是自然债务，已支付不能返还，对方也不能在法院强制返还。

其中，某平台共接到100多人投诉。 在贷款产品宣传之初，该平台的工作人员不断误导消费者。 旗下产品优点多，包括分期次数多、还款无压力、利息少等。 在消费者签署合同时，出借的本金被扣除保险费，或者告知36期还款并实际签署60期合同等，进行“阴阳合同”的消费者偿还到第36期时，告知合同真相，通过暴力催收将存款延长到第60期。

对套现贷款来说，实现高额利息往往需要暴力催收。 从两大投诉平台的具体案例来看也是如此，被投诉的高息平台一般也是暴力催收的“高发区”，有时会出现双重投诉。 有投诉者称，自己向某网贷平台借了1760元，却被要求还款3600元。 在自己表示拒绝后，平台催款人向自己手机通讯录中的所有人发出恐吓短信，称“投资者恶意借款，而对方是这笔贷款的担保人”。

暴力催收的途径不仅仅是发布恐吓信息。 一些申诉人指出，人格侮辱、入侵家人、上门恐吓和催收是一件相对难以忍受的事。

还款延期被拒绝也是比较集中的投诉点之一。 不少投诉人表示，自己因疫情“不可抗力”无法再就业赚取收入，但网络借贷平台仍然维持恶意催收和高额处罚是不合理的。

网贷平台的私密“小动作”还不止这些。 “明明3月8日到期了，却从3月5日开始催我还款。 ”有网友告诉记者，这是他第一次在未过期前提前催款，并借贷3年以上的时间。

从2019年至今，监管层整治互联网金融的步伐从未停止。 3月2日，中国银联宣布，将进一步加强对套路贷等非法交易活动涉及的商户和APP的检测分析，并向相关收单机构发送风险提示。

中国银联表示，非法渠道信贷平台之所以能够违规操作，主要是不法分子、犯罪团伙利用网络泄露的个人信息骗取用户进行融资，而个别收款单位在商户准入、交易环节管理不严，造成商户的

2019年12月25日，公安部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2019年破获套保贷款犯罪案件5.8万起，查处涉案资金577亿元。

受害者到行凶者的距离有多远？

距离315还有一周，记者潜入的一些QQ群里，对自己近两天没有接到“轰炸”逾期贷款催收电话一事充满好奇。

“没有网贷平台想通过暴力催收撞上‘枪口’。 ”一位“经验丰富”的群友总结说，按照往年的经验，3.15过后，网贷平台“原形毕露”。

同样面对贷款逾期的压力，群友们的表现截然不同。 也有网友一边工作一边找兼职，不断询问如何提高收入减少利息。 一些群友似乎已经“网贷成瘾”，并不急于找工作，而是以疫情“反催收”为名，试图逃避自己名下的所有贷款。

“以前因为害怕暴力而催其还款，后来发现群里有人可以贷款，觉得以前亏了，不想还。”10笔需要通过手拿网络贷款还的群友雷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大部分网友

根据第《征信业管理条例》条，自不良行为或事件结束之日起5年； 超过五年的，应当给予删除。

雷手上的贷款在1,000元以下，但随着逾期罚款的叠加，她失去了还款的动力，也无法向家人坦白。

对于急于赚钱还款的群友来说，从事网贷行业还网贷似乎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择。 例如，记者参加的这两个小组的户主目前正在从事放贷工作。 群主们的切身经历让他们特别能理解背负贷款压力的群友们的心理。 上述QQ群对所有新加入的群友@一句话：“本群禁止推广广告，祝你早日登陆。 ()指还清贷款。 )”，但是广告以各种形式出现，看到广告的群友要求群主还款，又开始新的借款。 )。

3月8日晚上，求职在群里成为了热门话题。 3月9日凌晨1点08分，一位来自武汉的24岁小伙朋友在群里突然说：“解封后去玩滴滴，边跑边找销售工作，慢慢上岸。 ”。

下一个热心的群友让他慎重考虑销售这类工作。 但是，截至3月9日下午16时，他没有回复。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苏境和雷伊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