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被窝的矿泉水瓶。

集装箱改造后的宿舍。

研修生宿舍的内景。

唯一的冷却工具电风扇。

原标题：“来日本之前也觉得日本是天堂，来到日本之后发现是进了牢房”

探访中国在日研修生真实境况

“中国研修生牛马比在日本生活还差吗？ “中国研修生在日本受到剥削”、“日本媒体曝光中国研修生在日本情况：下受到高压、虐待、性骚扰”……近年来，驻日研修生的话题持续受到关注，中国驻日大使馆领事部专门如何保护研修生的权益为了实地调查研修生过着怎样的生活，26日早晨，记者陪同对研修生情况熟悉的在日中国人鲁蓬人，乘坐约4小时的新干线列车，前往约900公里外的广岛县，访问了中国研修生的实际情况。

住的是集装箱简易房

住的是简易住宅集装箱，在荒郊野外，房租远远超过东京

研修生的缝制工厂通过导航仪显示距离新干线广岛站只有18公里，记者开车50分钟左右到达。 这是因为你需要越过道路崎岖的小山。 有些农村道路非常狭窄，如果对面来车，要小心停在路边避让。 也有太窄的小路。 另外，还必须倒车到旁边的岔道上，让对面的车先通过。 研修生们所在的缝制工厂周围就是这样典型的日本农村景象，冷得看不到人影。

缝制工厂和研修生的宿舍就在旁边，在空地里。 业主一家不是住在这里，每天开车上班。 宿舍东西向，西为空地，东为大片建筑渣土，里面夹杂着沥青混凝土碎片、石块等。 所谓宿舍，就是两层楼的简易房间和用4个集装箱建造的两层楼合二为一。 因为是简易房间，所以没有基座，只是用混凝土块支撑上面的建筑物。 建筑渣土逼近集装箱脚下，研修生们见缝插针，在建筑渣土与集装箱之间的地面和塑料发泡箱里种了一点绿叶菜。

研修生们的厕所在一楼。 这是一个塑料盒单人简易厕所。 从简易厕所和集装箱之间的缝隙中横向潜入，再上十几级、倾斜度在45度以上的铁制楼梯到达二楼的宿舍。 楼梯旁的一楼是厨房，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切豆腐皮做饭。 这个由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厨房”，是缝制工厂几十名研修生做饭的地方。

因为上厕所需要下到一楼，下雨天淋湿的话，就容易从楼梯上滑下来，好几个研修生都很痛苦。 43岁的研修生盛晚上去厕所，摔下来大腿骨疼了好几天，连休息都舍不得。 研修生小张也从上面滑下过。

上了二楼，狭窄的走廊还不到一米宽。 一进房间，记者就穿着羽绒服，但对面发出了寒气。 这种塑料盒简易间和铁皮集装箱，特点是冬天像冰窖，夏天像蒸笼。 再加上东西的方向，阳光很少，房间里没有空调，也不让用电暖气和电褥子，冬天只能在矿泉水瓶子里放一点热水加热被子。 研修生说，夏天两个人共用一个小电风扇，还在出汗。

大约10平方米的房间里住了6个人，放着3张木制双层床，狭小而窄小，没有桌子，也没有电视的影子。 因为没有衣柜，衣服挂在墙上，床下堆满了装米的大塑料瓶、鞋子、纸箱等杂物。

对面的房间更拥挤，住了12个人。 据在日中国人鲁蓬人介绍，日本农村地区地价极便宜，简易住宅成本低廉，一个废旧集装箱最多5万日元到8万日元。 另一方面，研修生每月支付2万美元的房租。 这样没有厕所、没有厨房、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6人房间每月达到12万日元，远远超过了东京。 中国留学生小王以前住在东京新宿区早稻田大学附近的家里。 有厕所、浴缸、煤气炉，13平方米，月租金也只有5.5万日元。 另一边的房间里住着12名研修生，房间的月租金相当于24万日元。 仅二三十名中国研修生，每年就向老板提供近700万日元的房租。

水电费也贵得惊人。 每人1万日元的光热水费，据鲁蓬人介绍，在东京每人只需要5000日元到8000日元。 据留学生王先生介绍，以前她一个人生活。 冰箱、洗衣机、微波炉、空调、燃气热水器一应俱全，电和燃气各4000日元，自来水2000日元，每月1万日元。 另一方面，一个房间的进修生只有一节电，没有电视，也不用电暖气和褥子，几十个人在一楼用两个水龙头洗澡，一台洗衣机，七个人只有一台冰箱。

从这里计算，研修生支付的光热水费并不便宜，老板应该有相当大的盈余。

研修生们也没地方晾衣服，集装箱和建筑渣土之间的架子上挂着几件衣服，走廊边稍宽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挂着两行衣服。

生活清苦枯燥孤独

工厂在荒郊，没有电视和网络； 有些人吃不到昂贵的日本大米，为了省钱而减少饮食，或者多次晕倒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再加上缝纫厂地处荒郊野外，四下无人问津，大家的休闲生活也十分枯燥。 好在现在有微信，大家可以自己买手机，和国内的家人聊天。 但是，老板没有为研修生们安装WiFi。 大家都得自己花钱买流量。 为了省钱，有些研修生半夜去田里蹭网。

沿着走廊尽头的铁楼梯下到一楼，是一间简易的平房，这里就是研修生工作的车间。 因为是星期天，所以不能进入工作场所。 据研修生们说，工作场所有空调和燃烧煤油的暖气设备。 这是因为上司的家人也必须在里面工作。

研修生们在这里生活和工作。 买菜要到大约一公里外的超市。 超市附近还有几家餐厅，研修生们都说舍不得出去吃饭。 只有一个研修生说以前和几个同事吃过烤肉。

进修生自己做饭。 每月至少要花三四万日元。 尽管如此，还是主要买便宜的鸡肉和鸡蛋等。 猪肉牛肉吃得少。 水果也不怎么买。 不能吃昂贵的日本大米。 点的是快递的中国大米，10公斤需要2000日元以上。 因为一天吃三顿饭，所以每月10公斤的米还不够。 几个女研修生说，到了日本瘦了十几斤。

为什么不能一起吃？ 大家凑钱一起买菜，不是既省钱又省力吗？ 结果，研修生们纷纷表示不现实。 首先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其次有人非常节约。 一位研修生每月花5000日元(约300元)吃饭。 因此，几次昏厥，脸和手都是紫色的，吓了大家一跳，但醒来后还是继续上班。

另一个和她们一起在国内接受日语培训的研修生，虽然在更远的山区，但幸运的是能吃到上司提供的大米。 只是吃了菜自己买，买菜的时候让上司开车送你到很远的超市。

远不是中介吹嘘的那样

按三年计算可以赚十五六万元人民币，与国内相比优势不大，无形的东西也失去了很多。 “我经常做梦回到中国，但早上醒来，还在日本。”

记者请接受采访的几个研修生出去吃午饭，大家纷纷开始聊天。

你为什么来日本？ 来自浙江省的凡今年36岁，来日本一年了。 她以前做小生意，每月能赚七八千人民币。 后来，从在村子里来日本研修生10多年的同乡那里听说日本的工作能赚钱，自己也找到了中介申请了。 她说，那位同乡当时除了正规工作以外，还偷偷做一些私事，当时中日经济差距很大，确实积攒了一点钱。 现在，凡先生经常说他做梦回中国了，早上醒来发现他还在日本。

小张来自江苏，已经两年半了。 以前在国内也在服装厂工作。 有个工人说在日本作为研修生可以赚钱，就问了一下中介。 中介说在日本作为研修生工作非常好，所以来申请了。 以前国内一个月赚三四千元，现在赚十三四万日元(七八千元)。 40岁的齐先生来自上海，已经两年半了。 和小张一样，是通过上海的中介来日本的。 她以前也在服装厂工作过，从工人那里听说研修生很好就报名了。

十三四万日元看起来比国内工资高一点，但日本的物价很贵，现在买两瓶油菜要八九元，一个红薯十几元，水果更贵，难得买，所以每月再怎么努力也需要三四万日元。 这样算下来，缝纫师三年就能赚十五六万元人民币，与国内相比优势不大，脱离了亲人，失去了很多看不见的东西。

建筑研修生不容易

没有休息日就团团转，工作3年也能存下约10万元。 有些研修生不仅被骂还被打

听说中国记者来拜访研修生了。 在广岛县西部的建设公司担任研修生的邱老师也坐巴士来这里一个多小时，想和记者商量一下。

邱老师30多岁，来自江苏南通，以前在国内做小工头。 每月八九千元。 以前指挥就行了，现在每天都在工地绑钢筋。 现在到了日本，再过3年就能存下约10万元。 没有休息日，每天八点上班，十七点下班，上午半小时，下午半小时，中午吃一个小时饭，全天工作七个小时。 但是，你必须自己做饭带饭。 如果不在工地用微波炉加热，就不能吃热饭。 邱老师说，自己到了日本也瘦了十几斤。

但是，8点是到工地的时间，所以每天早上5点半到6点起床。 最早发生在凌晨3点半。 这是因为很多工地地处偏僻，没有轻轨电车，没有公交车，公司开车送，所以总是披星戴月。

邱老师说他住的地方物价更高，来日本头几个月没有工作，每月只给一万日元。 到了两年半，工资也没有涨过，也没有津贴。 现在，扣除每月3万日元的房租、2万多日元的厚生年金后，还剩11万日元，但必须自己付钱做饭。 如果公司没有带薪假期，身体不舒服不能工作，就扣钱。 有时公司不在世。 自己一个月只拿到1.5万日元。 不够付房租和饭菜。 相当于吃亏。 自己的公司没有去其他地方工作。 另外，自己曾被派往岛根县工作，吃了会更贵。

“组合”不维护研修生权益

“工会”相当于接收和分配日本进修生的窗口，他们只是付费，一贯偏袒日本企业，让进修生承认错误

邱老师对“组合”的意见非常大。 “工会”在日本相当于接收研修生的窗口，负责将研修生分配到各工厂，但收到人工费后，即使研修生再找到“工会”反映问题，“工会”也完全没有关系。 罢工也没用，“工会”态度随便，爱去，一贯偏袒日本企业。 研修生寻找“工会”反映问题，“工会”让研修生承认错误。

他说有些研修生很诚实，忍耐了三年就回国了。 作为进修生出来本来是想赚钱的，但有人觉得反正赚不到钱，还是冒险后退一步比较好，于是逃了出来做黑工，被抓了遣返也认了。 很多研修生很有面子，明显吃了亏，即使回去也很难说在日本受苦。 而且，就算你说你不赚钱，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想如果去了发达国家一定赚了很多钱。

所有的女性孩子都是中学生，对她说：“你已经赚了几亿日元了吧。” 张先生说，国内的亲戚朋友都觉得自己赚了一大笔钱，中途回去也不好意思，所以回国不给大家带能拿到的东西还不好说，为此事很为难。 张先生说，以前国内3000多管，现在账面上的工资有点多，但确实不值一提。

邱老师说，在同一个工地，日本人的工资一直很高。 自己的工作服很薄，雨衣和雨鞋都旧了，要求和公司换也没人理。 他说，来日本的研修生大部分都很后悔，但来了就没用了，回国的话中介费就白交了。

如果缝制工厂的研修生们也全部是日本人工作的话，我想工厂早就破产了。

挨骂是家常便饭

因为衣服做不好，上司全家人都来骂人

研修生们说，缝制工厂的工作速度非常快，一刻也不休息。 本来大家都在努力工作，上司还觉得很慢，就怒斥道：“快点干，快点干。” 大家都在低头忙于工作的时候，上司进来了也要大声呵斥，让大家快点做，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有时上司看到谁不喜欢，即使没有错也必须向他道歉。 女性说，中国人其实比日本人更认真，也没有偷懒的机会。 因为上司的家人也在职场一起工作，好像是监工。

女子说，缝制的服装确实很容易出错，在中国最多也就改改改，但在她们工厂，一套衣服做不好，老板的家人来骂。 工厂内的研修生中也有受不了上司的坏话，一跺脚就马上回国的人。 所有的女人都说，自己的脚踝被虫子叮肿了，好像被蛇咬了一样，但老板看了都不理。

邱老师说，其他建筑公司的一些进修生，不仅被骂，还会被打，有时老板拿东西直接拍脑袋。 他从一起工作的研修生那里听说，一家公司的中国研修生被倒下的挖掘机撞到了头，现在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了，国内也没人来，不知道今后怎么办。

维护自身权益很难

所有女性都说研修生朋友中的“二郎”逃跑了，另一名研修生“黑”了。 (只能做黑工。

他们说来自山东省和中国东北地区的研修生非常多。 不仅要花很高的中介费，研修生来日本之前还得学习日语。 所有的女性都自己付了3000人民币以上，学习了三个月。 我这三个月不赚钱。 因为还得吃饭，所以是无形的经济损失。

研修生不能恋爱。 如果发现有人恋爱，我会马上遣送回国。 到了日本，家里照顾不上，孩子没人管，这里的缝纫厂也不给探亲假，有的公司还不让进修生用手机，没有探亲假，也不准假，缝纫厂老板说父母去世后让他们回家办葬礼一位研修生的妹妹结婚了，要求回国参加婚礼，最终上司同意了，但我会把视频和照片作为证据发给你。

邱老师说，来日本之前中介说一年半就可以回国探亲，但有的公司也允许研修生一年半就回国探亲。 去年，邱老师回国20多天，完全自费，没有一分工资，房租等费用也一样扣。

可以通过合同保护自己的权益吗？ 但是，是否有合同，谁都不清楚。 所有的女性都不知道有没有签合同，邱老师给人的印象也是没有签合同。 来日本是个好地方，大家都觉得能赚钱，所以我完全不在意有没有合同。 即使签订了合同，也没有仔细看合同上写了什么。 戚先生的合同在罢工中被上司收到了，但没有证明书。

研修生们在中国学习了三个月日语，在日本第一个月接受了“研修”的训练，生活费只给5万日元。 对话中，凡某称研修生朋友中的“二郎”逃跑，另一名研修生“黑”了。

到日本后感觉落差巨大

一些研修生撬开牡蛎的手变形了。广岛市就在附近，往返交通费约100元。 因为没赚多少钱，所以也舍不得去

据说因为日元贬值，血税也减少了很多，以前100日元是8元，但现在只有6元。 进修生每天一组加工30到40件衣服，最忙的时候达到50到80件左右。 这里的7个人最少也要加工100件以上，多的时候达到400件到500件左右。 当他们看到老板贴标签时，所有好衣服都要一万多日元。 也有1.7万日元和1.8万日元的。 都是棉布或者羊毛。 相对于缝纫工，熨衣工的工作更辛苦，一直站着，熨斗的蒸汽熏着。

邱老师说，在广岛发生牡蛎事件的研修生中，有些人的手变形了，出现的研修生感觉落差很大。 在新加坡、韩国工作的研修生中，有些条件比日本好。 一位研修生从秋田县的研修生那里听说，有些人的待遇也很差，一个月只赚6万日元。

每天进修生到了车间，钥匙挂在车间墙上，老板就拿着钥匙去逐个检查宿舍。 把叠好的被子也翻过来，防止有人偷衣服。 研修生们早上8点上班，19点下班，偶尔18点下班，或18点30分下班。 实际上17点下班，应该还要加班两个小时。 研修生不加班工资是每小时780日元到790日元，加班是每小时900日元。 在荒郊野外，唯一的休闲是沿着马路散步、围着房子，不加班更没钱，大家都愿意加班。 所有的女人下班后都给衣服剪了一年的线头，老板一年只给了她三万日元。 休息日也很累，语言不通，又没钱，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去广岛市的往返交通费是1500日元，相当于100元，所以去也很舍不得。

缝制工厂的进修生每月支付2万多元的厚生年金。 有些地方的研修生不支付厚生年金。 所有女人都说这些钱的中间人可以回去，但一般都要回国后才能办完手续。 可以退款1万元左右。 委托行政书士需要20%到50%的手续费。

希望同胞别再受骗

“来日本之前我以为日本是天堂，来到日本后进了牢房。”

不知不觉就谈到了晚饭的时间，记者和研修生们继续吃烤肉，大家都很高兴。

大家都抱怨国内中介太狠了。 所有的女人都说她付了3.1万元的中介费，别人的中介费一般4万元到5万元。 她们说有些地区的中介费高达8万元，中介费大多是研修生借钱付的。

邱老师交了5000元押金，别人的押金一般在3万元到5万元，据说山东烟台人交了10万元押金。 鲁蓬人指出，使用国内中介机构每年收取的巨额押金，光利息就赚了不少。

吃饭途中，来自广西的黄先生也来找记者。 她付了4万元的中介费，说一点也不退，有保证人，有房产证、身份证。 黄先生扣押了身份证。 她说：“来日本之前也以为日本是天堂，来到日本后进了牢房。”

研修生们说，中国人手巧，头脑聪明。 日本的上司还是喜欢中国研修生。 前几年中国的研修生里年轻人很多，现在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因为中国国内也开始缺乏劳动力了。 相比之下，柬埔寨、缅甸的研修生由于本国经济和日本的差距较大，他们相对满意，而中国由于国内物价高，把这笔钱带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钱。

不知不觉谈到了晚上6点多。 记者坐上新干线回到东京，吃完晚饭，开车送到宿舍，正要告别。 18岁的山东女孩拿着两个一升大矿泉水瓶子进屋。 因为没有空调和暖气设备，所以往矿泉水瓶子里放热水加热被子。 在21世纪的今天，有如此恶劣的居住条件，令人唏嘘。

到现在为止，从没听说过来日本作为研修生成功的例子。 自己受骗来到日本也是无奈之举，希望记者多向国内介绍他们的经验，提醒国内同胞不要再上当。 (注：文中人物为化名)

(记者蓝建中)。